写下这篇文章的标题之后,首先要界定抽烟的女人是成年人,未成年的男女都是不应该抽烟的。其次,抽烟仅仅是一种个人嗜好,与人品没有任何关系,尤其是女性,更不能就其抽烟这点个人爱好与道德绑架,对其说三道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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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是一支烟,一个人从诞生之日起,就点燃了自己,然后不断燃烧,直到化为灰烬。如果说,灵魂化作了青烟的话,那么,烟蒂就是尸体,把它庄重地埋入土中,喂给老鹰,撒入大海,与扔进垃圾桶里没有任何区别。
现在是一个开放的时代,包容的时代,人们对于女人抽烟已经给予了较多的理解和认可。香烟是欧美人发明的,自然,欧美女性抽烟的要早于和多于中国的女性。享年一百零六岁的宋美龄女士,美丽而优雅,但她也抽烟,因她患有皮肤病,瘙痒难耐,德国医生告诉她,抽烟可以缓解痛苦,结果与治病无补,却让她染上了烟瘾。当然,她青少年时代曾经留学美国,对于女人抽烟也就不足为奇。过去社会上对于女人抽烟颇多微词,原因在于封建社会千百年来的性别歧视;也有老式电影将女特务赋以抽烟习惯的负面形象宣传,所造成的偏见。
在上世纪八十年代,改革开放伊始,除了东北地区、西南一些少数民族地区,以及陇南康县山区民间,一些中老年妇女有抽烟的习惯之外,绝大多数的女人是不抽烟的。而我却结识了一位抽烟的女孩。我们是在一次笔会上相识的。不知为什么,她把我的那几位齐名者都叫老师,却惟独叫我娄兄。可能是因为,那时侯他们都已经成家,而我还是单身。她才二十岁,称二十八岁的我为兄,确也合适。她抽烟,并没有引起我丝毫的反感,大概我是一个老烟民的缘故吧?
她喜欢诗歌创作,也写得一手好诗,性格却有点像男孩子。她不仅抽烟,而且好酒量,且很少喝红酒和啤酒,只喝度数很高的白酒,可以和我的酒量相匹敌。那时候,每回她到报社编辑部来找我,都要大声地对我说:娄兄,咱们喝酒吧。于是,在我的宿舍,或她的宿舍,抑或是小城随便哪家饭馆里,我俩就会美美地喝上一场。
我俩的交往其实很简单,除了经常在一块喝酒,就只有让她帮我修改一些诗歌稿件;那是一些初学者的投稿,基础很好,但得作进一步修改才能编发。她每回都很专心,改动得也恰到好处,既不伤筋动骨,又使原作提高了许多。时间长了,她也便萌发了想当编辑的念头。于是作了努力,但由于她是地区医院的护士,调动跨度太大,卫生主管部门终未放行。
我的两位朋友发生了矛盾。他们分别给我来信,诉说了各自的委屈。我也分别给他们回了信,做了一些劝解。后来,她分别从他们那里看了我的回信,叫我娄兄的语气更加亲切了。她说,我在给甲的回信中批评了甲,说了乙的许多好处;又在给乙的回信中批评了乙,说了甲的许多好处,终于使两位朋友冰释前嫌,和好如初了。她说,我没有看错你这个朋友。从她对我的赞赏当中,我也看到了她那颗善解人意的心。
我也批评过她,说你太粗心,男孩子般毛躁,作为一个护士,除了善良、热情,细心也很重要。她当时笑了笑,说了声没事,我也就作罢了。
那是一九八六年“五一”节前的某天晚上,她来找我,提出要喝酒。不知是一种什么心理作怪,我竟然买回来几瓶啤酒,破例没有和她喝白酒。她很不高兴,却也勉强一饮。我俩面对面,聊了一个通宵。在天南海北的聊天中,我告诉了她我的某些隐私,她也告诉了我她的某些秘密,当然,都是一些男女之事。一切都很自然,谁都没有诧异,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。我突然从心底里产生了一个非常强烈的欲望,我想紧紧地拥抱她,热烈地吻她!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,她也有同样的想法。可是,我却尽最大的努力,克制住了我的这个想法——因为,我已心属他人。
有一次,她很认真地对我说,想给我介绍一个对象。我笑了,因为她知道,在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座县城里,有一位我爱着的姑娘,她也专门去那里让我的朋友帮她指认过那个姑娘。我不明白,她为什么还要如此说?
我和她是很有缘的,但我深深知道,有缘却没有份。我们能把彼此心底里最隐秘的事情告诉对方,说明了我们相互之间的信赖和友谊,已非恋人可比——我们是至交,是知己,是哥们儿。记得我去省城出差,由于时间很长,那时间电话也不方便,我们便书信交谈。有一次,我在给她的信中称她为老弟,她在回信中还问我,是不是喝醉以后的笔误。在我的心目中,她的确是我的小老弟。虽说男女有别,但我们却是君子之交的好朋友。
我们的交往虽然很亲密,但却没有功利,没有杂念,没有卿卿我我,没有非份之想,只有一种真挚的情谊,彼此尊重,情感至真至纯至深,已经到了几乎忽略对方性别的程度。惟因此,几十年之后,仍使我难以忘怀。
后来,她调回了她父母的所在地。当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,我的儿子已经会玩玩具了。我陪她喝了三天酒,她回去后托人给我的儿子捎来了一个大风筝,从此,我们天隔一方,再未谋面。
再后来,我听说她出了事故,由于她的粗心,给她姐姐打针的时候把药搞错了,使她遗恨终身。几年前,我就批评过她,我的担心终于成了一个事实!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,我难过的心情无以言表。
又后来,听说她去了戈壁滩上的一座城市,便音信全无了。
光阴荏苒。从认识她的那一年算起,一晃三十八年很快就过去了。跟我们都很要好的朋友鲜开广于九年前去世了。他生前曾经对我说过,他通过在网上发寻人启事、找管理户籍的警方朋友帮助查找,多方打问她的消息,都没有结果。她的一位老乡也对我说过,她现在定居在珠海,但她也只是听说,不能确定。
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一位抽烟的女孩,她和我曾经是好朋友,她从来没有教导过我,男女之间应该有边界,应该不抱有期望,但我在与她友好相处的几年里,一直没有越过“三八线”,一直保持着至亲至纯至真的友谊——须知,那时间,我血气方刚,正值一个男人充满了朝气的大好时光,竟然有如此定力!可叹的是,我现在不敢交女朋友了,不管她是否抽烟,因为,我总是被教导,让我深深懂得的亲情、爱情、友情的界限是什么,如何去区分!
找一个抽烟的女人做朋友吧。
抽烟的女人,受到过很深的生活的磨砺,懂得伤口需要自舔方能痊愈的道理;懂得卸下生活的重负,歇下来抽一支烟的人生哲理;懂得人生是一支烟、聚散是两杯酒;懂得真挚的友谊不设防,那是两个不带刀的灵魂在对话;你递给我一支烟,我回敬给你一支烟,就足够了。一支烟,点燃了,轻烟散去了,结束了,就是如此简单,如此光明磊落,如此坦坦荡荡。只需要一支烟,仅此而已!